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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云铮大婚
万昌的身体有些不好,今天虽然没见咳血,但时不时的息和咳嗽却越发多了起来。不过他的精神却很是不错,听了薛宗庭的话,万昌略一沉:“内阁许多年来都是由四大名门和三位寒门官员组成,眼下沈城退了下去,秋临江顶了上来,空出的这个礼部尚书照例应该补上沈家的人,也就是沈河。沈河现在是工部左侍郎,升到尚书也不算什么…但若是不升他,沈家如何肯干?”

 薛宗庭急道:“可是皇上,若是沈河顶了礼部尚书上来,那内阁岂不仍是旧占优?秋公的新法如何贯彻得下去?再说那天机阁…那也是一大利器呀,掌握在旧手中,这对新法的落实,那危害可是十分巨大的!”

 万昌只觉得自己脑门有些痛,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些朕都知道!”他闭上眼睛顿了顿,慢慢地道:“明早朝,先试探一下沈派的口风。”

 “是,皇上圣明。”薛宗庭连忙道。

 万昌想了想,皱眉道:“只是…如此对待沈家,只怕云家那头要起别的心思。眼下正值新法实施的紧要关头,若是云家那头出了什么岔子,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他忽然叫了一声:“薛宗庭!”

 “奴婢在(太监自称奴婢,貌似清以后才称奴才)…”薛宗庭连忙应声。

 “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在近期吸引云家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有精力去管朝中这些事情?…打仗就不要提了,最好是让点好处给他们,让他们不会为沈城出头!”

 薛宗庭愣了一愣,这个好像有些难度啊,给好处,好处要是给多了,云家的实力越强,那不是给朝廷添害么?

 他忽然灵光一闪,道:“有了!”

 万昌一喜:“快说!”

 薛宗庭道:“年初的时候云岚为世子云铮递上了聘礼,圣上也同意将淮安公主殿下许配给云铮,只是当时公主殿下还未巡视封地,而云铮更要带兵南下集训,所以这婚事便拖了下来。眼下公主已经将淮安的封地打理妥当,而云铮现在大概也已经在领兵回河北的路上了。皇上何不下旨定下这场婚事的时间,只要把婚事的时间定得紧一点,云家一来不敢怠慢公主出嫁这等大事,二来也定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弱了自家脸面,定要大办一场。淮安公主乃是圣上极为宠爱的一位公主殿下,能娶她入门,乃是云家的幸事,云家自然要对皇上感恩戴德。这样一来,应该就不会在沈城下台这件事上跟皇上唱反调了。”

 万昌眼前一亮,手在紫檀木扶手上一拍:“好,好主意!”他心里还有一个理由:自己的身体最近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太医院那边又没个准信,只说是劳累过度,该多休养…尽是一干废物!朕现在大业正是要紧的时候,一旦新法实施顺利,要不了多久,朝廷的实力就能大大的过四大边镇,届时朝廷要削藩拆藩,还怕他们反对么?但不论怎么说,身体不好始终是一个隐患,早点看见十三丫头出嫁,也算是一个父亲的心愿吧…

 燕京和淮安几乎是同时得到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圣旨上将淮安公主和云国公世子的大婚定在了一个月之后,地点当然是洛。这个圣旨一到两地,燕京和淮安顿时便是一阵飞狗跳。如此大事,云岚都得亲自赶往洛的云国公府坐镇,而因为婚礼礼仪的需要,还要动员一大批人南下洛。淮安公主府那边也是如此,不仅是林玉妍得赶紧赶回洛,一批公主府的下人也耽误不得,都得立马往洛赶。

 朝廷里面因为圣上连续倦政,很多事情也都有些耽搁,比如新的礼部尚书就一直没有任命。这段日子唯一的大事便是四川传来消息说冷翔没事,他已经平安到达了渝州,现在正在指挥新到达的冷家军准备夺回成都,并且他亲自上疏,承认成都的失守乃是他指挥失误,请求惩罚…罚俸一年…万昌冷笑着批准了。

 云铮没料到大婚来得这么早,而且这么突兀,他等鹰扬卫大军进入河北之后才公开出现在洛的云国公府,没几天燕京的人也赶到了,云国公府立马全力运转,开始办起婚事来。

 婚礼前的最后十天,云铮原本还以为就是一头栽在上混吃等死过完这十就完事,不料完全猜错了,他终于第一次认识到,娶公主根本就是他穿越到大魏以来干得最累的一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买活雁或者是捉活雁,因为云岚希望一切向周礼看齐,必须要做到最好,洛城里哪里会有活雁给云铮?这玩意要活的,还不能用,没办法,云国公府几乎把所有活蹦跳能走能爬的人全派了出去,好不容易凑够了五只活雁。另外还抓来了不少活的野生动物,比如鹿、獐、兔,另外还有好些,宁婉婷特地叮嘱,这些全是用来结婚的,一概可看不可动,有违者,全去宗祠跪满三天再出来。害得云三公子幽怨地打消了半夜偷偷在自个的小院里举行烧烤活动的计划。

 婚姻过程是指结婚时的具体实施阶段。中国古代把婚礼过程分为六个阶段,古称“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除了纳征之外,皆须活雁,因为从周代起,在按六礼而行的婚姻中,除了纳征礼以外,其余五礼均需男方使者执雁为礼送与女家。因为雁是候鸟,随气候变化南北迁徒并有定时,且配偶固定,一只亡,另一只不再择偶。古人认为,雁南往北来顺乎,配偶固定合乎义礼,婚姻以雁为礼,象征一对男女的和顺,也象征婚姻的忠贞专一,又称奠雁礼…更何况林玉妍极为爱这雁儿,因为云铮那首《摸鱼儿?雁丘》实在太感人了: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云铮轰轰烈烈,震动洛的娶公主行动由此而展开了。首先就是纳采,纳采,即男家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若女家同意议婚,则男家正式向女家求婚,正式求婚时须据话雁为礼,于吉黄昏之时秆往,使人纳其采择之意。当然不是云三公子亲自去提,家中准备的那些活雁此时就派上了用场,不过让云铮奇怪的是,明明他娶的是万昌皇帝的闺女,为啥要让咱家去万昌新赐给林玉妍的淮安公主府(洛那座)去找顺国公林志求婚(已故皇叔林璠的长子,推恩降爵为国公,算来是万昌的叔伯兄弟)。太神奇了,从没娶过公主,这种习俗实在让云铮难以理解:总不成让本少帅跟一位体形比我还剽悍的老家伙房吧?

 一问了云岚才明白,帝王嫁女,天子不亲主婚,而是让同姓的公侯主婚,故谓之公主。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叫公主,若是让亲王来主持岂非该叫王主?真是,什么七八糟的,原本还以为叫公主是有什么浪漫的原因,没想到,这个干巴巴的典故实在是让云少帅失望。

 然后,云家的宗老出面,呈上了通婚书递给了林志这位主婚人,林志就开始宣读:“万昌十八年秋九月…阔叙既久,倾属良深。盂犹寒,体履如休?愿馆舍清休…愿托高媛,谨因姓某官位,敢以礼请。燕京云氏重山子,鹰扬卫都指挥使、世袭罔替云国公世子云铮承风顿首。”一篇全是四言六言的文言文句子,也就是所谓的排比对偶,称为骈四俪六的通婚书读完,看样子,在云岚的关心下,宗族老人以及宗庙那一帮老书袋子呕心泣血、连熬了两天才写就的这篇通婚书相当有水平,怕是比血统配比、物种配偶这一类的科学研究报告的难度差不了多少。以至林志读完的时候,猛灌了一气茶水才回过气来,额角也浸出了汗水。

 林志这位老人家也够辛苦的,又不是嫁自家的闺女,还装模作样地在那问显摆了一番,然后拿着云铮的生辰八字,走到了女方代表跟前,问了女方家的代表岳王林曦吭吭哧哧这么一遍。很有点像是做大生意的签字仪式。

 待女方那边嘀咕了一番合计之后,递出了八字交给了林志。然后,云家这边就窜出一位道士出来装神弄鬼,开始了合八字的表演,此戏是由燕京道家名观飘渺观观主,自告奋勇来帮忙的袁问天袁大道长领衔主演。这位半仙据说是前朝袁天罡袁大神仙的什么什么后代还是传人,总之云铮也没注意。

 装模作样地跳了一溜大神,人模人样地占卜了一番,也就是开始合生辰八字的大事,看看双方是否有什么相克啥的,袁道长的表演可以用绝对精神来形容,运指如飞,嘴里念念有词,每每有人凑近他,总会被他一拂尘扫开,一副正在干大事不得干扰的架势。表情忽忧忽喜,光是手指头就盘算了老些个来回,所谓的合八字也就是根据双方出生年、月、、时和属相推算,查其是否相生相克,谓之合八字。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时配以天干地支,两字一组,四组共八个字。据五行说,相生相克即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有的地区还根据双方的属相合八字,有“白马怕金牛,鼠羊不到头。蛇见猛虎如刀锉。猪见婴猴泪长”等说法。云三公子虽然从来不信这一套,可眼下谁敢不信?

 最后,等着差点打瞌睡的时候。袁道长猛然一睁双眼,开口宣布云三公子跟林玉妍小公主的八字非常的相合,是般配的一对,不是云铮对她有益,就是她对云铮有帮助啥的,反正全是夸人的话,其实也全是一堆的废话,万昌老大那圣旨都下了好几个月了,你袁神要是敢说八字不合,顾恒顾右相肯定会高兴,甚至跟这位袁道长喝血酒庆祝他的儿子又有了娶公主的机会都有可能。可问题是,咱们的陛下万昌老大就会不高兴了,怕是他嫁不了女儿,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拉你这神去西市把皮剐了,晒干拌着果脯下酒。

 然后林志就问女方的亲眷,也就是那一票子王爷们,然后把那只一个劲地扑腾的活雁递给了也来参与这一项活动的林曦,谁料这货不知道是没拿住还是什么的,活雁突然大发神威,搞得厅堂之内飞狗跳,

 然后,一票王爷挤到一边,装模作样地商议一番,林曦这货还很得意地朝云铮挤眼,没办法,云铮只好回给他一个友善的笑容,让这位舅兄多多担待。

 然后,一炷香后,岳王林曦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婚书,又递给了一脸苦意还强作欢笑的林志,可怜的老人家,就算跟大军上战场十个来回怕也是不愿意干这么个累人的活计。

 林志又唾沫星子横飞地念叨了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结束了。好不容易,纳采、问名、纳吉这三关过了,然后,两天之后,开始纳征,云铮才知道这更累。

 云家中的各位族佬光是为了是循汉六礼,还是据周礼,也就是到底用不用活雁进纳征这一件大的事吵了整整一天一夜,云铮等一批小辈只能躲在屋外听墙角,最后无聊地各回各院,没法子,一帮老家伙全是引经据典地在那吵,有啥听头。

 第二天一早,天色尚黑,全家老少全被唤了起来。云岚面色铁青地宣布,宗族老人辩论胜出,获得了全权指挥权,于是决定按六礼纳征,顶着一又黑眼圈的族老洋洋得意地开始了他的纳征大计,纳征又称为纳币,也就是咱们后世所说的下聘。玄纁、羊、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苇、卷柏、嘉禾、长命缕、五丝等等若干。

 一只漂亮的大白雁拿个竹笼装起,三寸版子系着笼口,谓之云礼雁,然后是纯白的羊羔,同样称云礼羊接着各种美酒,然后就是谷子,稻米,栗等谷物,谓之黄白米,在宗族长辈的指挥之下,金银那些俗物一概不许用,玄纁则是赤黄和纯黑的帛三匹,然后郑重地同捆在一起,扎好。云铮不懂这是啥子意思,忙问已经结了婚的大哥云钧,云钧摇头晃脑地道:“玄法夭象,男也;纁仿地象,女也。之礼合,故男女交通也”其包装是:玄纁二物同束一所,三寸版子系着附(),题云‘礼玄纁’,安在轝中。

 这番话听得云铮一头雾水,心想算了,继续看热闹才是正理,还有上好的联珠对禽对兽变形纹锦、蜀锦、花缎、绛、绢等,娘亲前些日子特地购来的虎皮也放在了里边,另有通宝无数,还有些玉器等等…以眼花缭绕来形容亦不为过。

 着第一丝阳光,纳征的六礼隆重地出云国公府的大门。一路上,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云国公家的世子成了皇帝的女婿,大家伙自然得来凑凑热闹瞧个新鲜。

 到了公主府,等女方的王爷们收下了纳征的六礼之后,就算是确定了婚姻关系,于是袁道长又出场了,开始了占卜和商量吉的请期。

 很快,纳征、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全部都搞定了,婚礼便到了“亲”的高氵朝。这个最后的日子终于顺着时间的脚步,一下子砸到了云铮的脑门跟前。他只觉得很痛心,他云少帅居然也要在脑门上花了,他妈的…真恶俗!

 端坐在镜台前,一脸的白灰,跟个鬼似的,接着,又有人给云铮打上了胭脂,什么玩意嘛,好好一个大老爷们,都被折腾成啥样子了。倒是边上的宁婉婷和云钰儿还不满意,一会又嫌胭脂太厚,一会又嫌脸上的粉太薄。云铮怒了,瞪起了眼珠子:“娘,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光涂上这些玩意就够让我受罪的了,您二位还想干吗?都被折腾了个多时辰了。”光是张嘴说话,就可见白灰扑扑而下,靠!

 “诶,我说哥,这可都是为你好,再说了,吉时未到,你着什么急,还有两个时辰方能进宫去娶嫂子呢。”云钰儿眯着眼一个劲地笑…废话,白天任谁见了云铮这模样都会笑,若是夜里瞧见了,不会笑,只会叫…不叫鬼才怪。云铮干脆想:算了,反正咱就当木雕的菩萨,爱咋咋的。

 还是宁婉婷疼自己儿子,笑了过去后,亲自替云铮把脸上的脂粉抹薄了些,重新妆扮一番,边上的花婆子们的夸赞声倒是让跟云铮觉得好过了一些。

 边上,还有一位与云铮一同梳妆打扮的男子,云逸这个鸟人,正洋洋得意地左顾右盼,没办法,够格做云铮的傧相的人还真不多。云逸怎么说,看上去也算是一表人材的不是?虽说徐邵扬他们看上去也不差,但毕竟是家将出身,还是差了点身份,无奈思虑再三,只好请这位当仁不让的云逸同志当起了云铮的傧相。

 又拖了许久,总算是把云三公子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模样…怕是只能用“花枝招展”方能形容他现下的窘态。

 云铮那张刀削斧刻的脸庞现下真是白里透着红了,鬓边还着一个很是巨大的牡丹,那模样,他自个都不忍瞧上第二眼。云逸鬓边的花比云铮的小了不少,昂首顾盼间还真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可云少帅怎么都觉得自个不对劲,有点像小时候上幼儿园涂脂抹粉戴大红花跳舞的感觉,可问题现下他可是一大老爷们,忒受不了。在宁婉婷和云钰儿的催促声中,云铮总算是厚着脸皮地迈出了房门。

 瞧着云铮那副快走成同边手的模样,不知道笑倒了族中多少的堂兄弟宾客,燕儿和馨儿还好,倒是一个劲地夸云铮今天都快成玉面郎君了,可惜云铮倒觉得自已那张脸跟白无常没啥子两样。

 云钰儿这小丫头没一点公德心地在那笑,宁婉婷恨恨地了她的小一巴掌也没办法,云铮只好作装聋作哑状继续迈步而行,来到了摆好了祭祀物品和香案的中庭处,家中凡是两条腿的生物皆尽跪伏于地,由族中最长者宣读祭文,意思是云府之嫡子业已成年,要娶公主成礼,告诉祖宗们的在天之灵,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宗教祭祀活动一完毕,就于堂前北面辞了父母,天色恰好,一身大红吉袍佩宝刀的白无常…嗯,玉面郎君终于踏出了府门,刚步出了府门,就听见无数的叫喊声有如翻卷的巨一般轰然扑面而来:“驸马爷出门喽!”举目望去,卖糕的,人山人海亦不为过,街道竟然被堵得只剩下一条细狭的小道了,密密麻麻的人,只能看见脑袋,连身子都瞧不见了。

 “还不招呼一下。”边上云逸这位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傧相赶紧扯了他一把,低声道。

 云驸马赶紧端正架势,正了正衣冠,朝着这些前来观礼的四邻街坊们抱拳行了一礼。又一阵轰然作响的喝彩声在耳边炸响。

 跨上了打扮得油光水滑的白色宝马(乌云踏雪颜色不对),挥手扬鞭,伴着他的手势,自有人一声发喊,快的鼓乐炸响起来,仪仗、彩典等也纷纷地在队伍中现身。

 路难行,难于上青天,云铮的马几乎都迈不开步子。只得由云卫离和另一马夫拽着嚼子艰难的前行。幸好今是皇帝嫁女,早作了准备,数百御林军呼喝连声…不过就算这样也仅仅挤出一条小道。

 “瞧瞧,这可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箭无血’云少帅,瞧瞧人家那个头,那模样,怪不得能娶上公主!…”

 “放,娶公主跟个子有啥关系,人家云探花靠的可是文采。你们可知道。前些日子卖得断货的《牡丹赋》可不就是这位云探花的手笔吗?”

 “有什么,我听我哥说,驸马爷可是文曲星下凡…”

 “啧啧啧。有这么魁梧的文曲星?告诉你们,我家二叔在扬州亲眼见云少帅一箭把三百多步外的石头了个对穿…”…

 “少帅,怕是今你这风头呀…风光得实在利害。”云逸老半天才挤上前来,与云铮并排而行。

 “风光,你瞧那些个人的表情,就像是要生生把我给活了似的。”云铮强颜欢笑朝着四下不停地点头为礼,惹来阵阵的声,甚至还有不少的年青女子也在那瞄向了这里,也不知道在那唧唧喳喳地说些啥子话。倒是那些女子的目光很是大胆,还不时发着似起哄的声音。云家的队伍就这么勉强地在人海里朝着淮安公主府移动着。这场面,怕是洛城的百姓都来了近半在围观,一里多的路,竟然走了个多时辰。

 到了门庭大开的淮安公主府,云逸跳上前去,挨了一顿女眷的红花双。出了红包,一路上诗作对,应答得体,到得厅门前,又是一堆的诗作,一应作完,方放云铮入内,云铮这位新郎这才开始登堂入室。

 进了中庭叩见万昌陛下,然后由林志主持。叩头,反正说一句,云铮就得叩拜一次,万昌天子高坐堂上,一身的新龙袍,今个倒是喜气洋洋的模样,看着云铮这个脑袋瓜子上朵大红花的傻女婿,忍不住大乐,那个乐劲,比云铮还傻上几分。听来听去,云铮总算是明白了,说的是咱皇帝陛下慈悲,让自己的闺女下嫁云三少这五好青年,结婚之后要互敬互爱什么的,反正就是一堆子的鬼玩意。

 怎么听都觉得皇帝陛下是在赏赐一件宝物给云铮,而不是嫁闺女,很有些别扭,再说了,厅堂之上的早挤满了文武百官也都是一身的吉服,全都脑门…嗯,耳边上着花,意喻上陛下嫁女,大家也一齐乐呵的意思。

 然后云铮又继续叩拜,他现在早就被搞得昏昏然然地了,基本上是让他给谁磕头,他就给谁磕头,折腾了个多的时辰,主婚人顺国公林志示意一切完毕。云铮这位花枝招展的新郎官即在坐年青人的簇拥之下朝着后厅而去。太子等一干王爷也全在人群之中。

 整个后厅全然被红绸挂满,红色的灯笼几乎把后厅装点了成了座璀璨的灯房,后厅门外早有人拦住了去路,一大票笑语嫣然扮像喜庆的女子把后厅拦个结实。

 打当的一位窈窕美妇当先拦住了去路,手还未开言,云逸当先就恭身行礼:“见过信州公主,今我为傧相…”

 云逸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位信州公主截下了话头:“傧相之仪,到此而止,久闻这妹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方见倒是人材一表,不过嘛,今你即到了这,休想轻轻松松娶了我的妹子。”

 信州公主很是得意的模样,云铮自好亲自上前陪着笑脸礼道:“妹婿见过大姐。”

 信州公主装模作样地歪头品味一番:“你叫这一声,我这姐姐的倒也当得,不过妹婿不妹婿的,还不好说,姐妹们说是也不是!”回首朝着身后的那帮宫装美女们道,立即惹来了一阵宛若银铃般的笑闹声:“大姐这话是极。你这云家三郎,要娶我们妍妹,今夜里若是拿不出点本事来,休得过我等这一关。快快先赋首喜庆的诗词来。”

 别说着跟前的这些个公主们,就算是身边的围观人群亦是举着双手赞同。

 云铮心里晒然一笑,不就是诗词么?谁怕谁,得,那就显摆显摆:“好,既如此,云铮便恭敬不如从命。”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云铮只好搜肠刮肚了在脑海里找一些喜庆的诗词来应付。

 看着天空挂着的银河,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云铮清了清嗓子,朗声颂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吉也,吉!”那边早有人高喝起来,一时间赞扬之声此起彼伏,云三公子洋洋得意地四下拱手,表达下谦虚…

 闹了近个时辰,总算是过了这一关,骤然间,后厅前突然静了下来,环佩敲击声中,淮安公主林玉妍,总算是隆重地出现了,林玉妍的造型比云铮夸张百倍,他总算见识了啥叫华服:描金绣银皆是花鸟鱼虫的大绿半透吉服,没错,绿色薄纱的,大魏承唐制,唐制的婚俗是男服绯红,女服青绿,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红男绿女”的来由。总之那一身的轻绿服简直就是奢华繁琐到了极点,光是那裙尾,就有十来名宫女替她提着,也不知道浪费多少人民的血汗。

 头上挽成了飞天宝髻,又称双环望仙髻,中央镶着一朵巨大的粉红牡丹,后髻处是三对极长的步摇,四蝶银步摇、金镶玉步摇簪、云鬓花颜金步摇,几与肩等宽,眉心处不知道是贴了金片还是啥组成的五瓣梅状,亮晃晃的耀眼得利害,画的是小山眉,眉竟然是神奇的绿色,打瞧着第一眼,就把云铮吓个哆嗦,额头呈腊黄状,看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粉扑出来的效果,红齿白,一笑百媚生,可就是不敢瞧这妞的眼眶以上绿眉黄额…卖糕的,实在不适应,比太妹还太妹了,这妆扮…

 林玉妍红粉粉的脸蛋羞意盎然地朝云铮移步而来,停到了云铮的身前,轻轻地展眉头,扬起了那些雕细琢的脸,双腮的粉、烟波漾的双眸,在那身青绿华服的衬显下…让云铮由不得忆起一句形容词:“人面桃花相映红。”

 注:唐制下的婚礼,跟大家熟悉的那套不同,不用奇怪,我们熟悉的很多“传统文化”其实都是被蒙、满两个蛮夷王朝阉割过的。悲呼!  M.um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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